小号,写点有的没的,随时删文。
瓶邪黑花启红/鼠猫/九辫/古李/柯笑/假想

To be continue…(2)

现实向


02 请让我为你呵护一朵玫瑰


演完《塑》后刘迦一直有些恍惚,先前种种仿佛秋酣时的一场怅然大梦,梦醒已到冬。

化妆间里,他穿着背心在镜子里看到李响裹着大鹅和罗天还有魏家两兄弟在镜头前谈笑风生,不由得心里来气。他想把直播摄像机关掉,让李响收了强颜欢笑,好好准备作品。他瞄到他手腕上的淤青,想抱抱他,给他暖暖手,告诉他心里难受不要强撑着折磨自己,哭出来就好。

然而他什么也没做。

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去关了摄像机,也知道李响一定能挺过去亲人过世的坎,一如他从前自己跨过的无数道坎。

这世上有太多的无能为力,在时间的磨盘下碾压成泥,是被有志者轻贱又不得不承认的存在。

手机屏幕亮起,女友发来的问候消息,让他表演时注意控制情绪,别过分投入二次受伤。刘迦突然想起李响开他玩笑的那句“珍爱生命,远离即兴”,心里一阵烦躁,给女友回了句“我有数”,然后删光所有的聊天记录。

他穿着迷彩服上了台,在表演中发泄般拼命地用手挠地,以至于蹭破了手臂上的旧痂。台下数百人为之落泪,导师们也一致夸他感情到位表演细腻,他终于感到些许的快乐,在众人的赞誉声中回到后台。

“别动!”,他听到一个声音从万众欢呼中冷冷地刺过来,随即手臂被拎起。

他想躲,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抬起那只受伤的胳膊给李响看,只听见那人忙忙叨叨地嫌弃他不注意,然后去翻创可贴。带着东北味儿的寻常话语,却如江南的水磨调,一唱三叹般熨得他心里服服帖帖。

李响给他贴创可贴时,手上的血管和青筋清晰可见,他反手握住那只伶仃的腕骨,“又瘦了”。

李响也不挣脱,抬头冲他浅浅一笑:“老了,快折腾不动了。”

“别笑了”,他想说,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又要回南京准备半决赛的作品,然后再度回来。

刘迦突然很讨厌这个节目,在他平淡如水的生活中刺出一圈涟漪,结束后还可能什么都留不下。呸,高铁上他很想给自己来两巴掌,你到底期待留下点什么?

雨水模糊了窗外的景色,初冬的原野因列车的高速行驶淡出一片苍茫,只给人留下些似真似幻的影象。人活着就是这样,你自以为经历了许多,拥有了许多,其实那不过是流年里的匆匆过客。

出了车厢,雨已经停了,南京湿冷的空气钻进他的鼻孔,然后沁入五脏六腑。刘迦努力呼了口气,回看向站台外,一片灰茫茫,来时的铁轨和电线杆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文工团漫长的时光中,规则和纪律已经在他的骨子里筑成一道道城墙,将刘迦和那些不安分的诱惑因子隔开,让他习惯了循规蹈矩安稳踏实的生活,也练出了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本事。舞蹈风暴像一把剑,生生劈开那些铜墙铁壁,将他拉到外面的世界里,他才知道面对意料外的人与事时,他也会心神不宁,多年练就的标志性微笑和无比官方的说话模式此时像脆弱的面具,仿佛风一吹就会碎掉。他快掩盖不住了,他甚至开始害怕回到南京。

“你在烦什么,别跟我说是作品,我知道不是。”女友给他加了筷子菜,托着头问道。

刘迦看着眼前的家常菜,都是他喜欢的味道,愧疚感油然而生。

“我不知道。”他颓然。

“别让自己太累了。”

分别时他照例在女友额头留下一个吻,然后逃似的出了门。

其实人内心的恐惧源头只有一个,那就是未知,什么蜘蛛蝎子黑暗和鲜血,乃至生离死别都不过是人们面对未知时本能的掩饰和借口。刘迦不愿意多想,他是个舞者,不是心理学家。


面对即将到来的半决赛,他隐隐有些期待,不过并不期待成功,只是期待这一切快点结束。

他选了支不熟悉的弗拉门戈,自得其乐,不与天下争。

“迦哥这叫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罗天装模作样地评论道。

因为一半舞者的离开,八进四的后台比往日沉闷很多。两位芭蕾舞者因为女伴的脚伤烦恼,大朱还在和自己不擅长的风格做最后的斗争,一向和男舞者们打得火热的郝若琦突然安静下来,琢磨着手中的高跟鞋,小胡上了虞姬的妆,俨然已将今天当成舞蹈风暴的最后一场,往日活泼的李响也忙得自顾不暇,没心情开玩笑。倒是他,走进长沙的排练厅,心情还挺愉快。他抖开排练用的斗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标志性地一笑,骄傲得像只孔雀。

刘迦十分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他有足够的自信能用一支舞点燃全场,而得与失已然不那么重要,比起这些,他更关心另一件事。

“你明天打算选谁”录制前一天晚上他瘫在酒店的床上给隔壁发微信。

“还没想”对方秒回。

“我都快被威亚折磨死了”。

刘迦笑他自作自受,想了想还是挺心疼,打好的字又删掉。

“不如考虑考虑我”他发出去,又补了一句,“注意身体,别乱吃东西”。

“多谢老干部关心”。


明晃晃的灯光下,残破的木偶在绳子的拉扯中起舞,他挣扎,翻腾,被威亚吊起在空中进行高速旋转,然后四肢仿若不受控地释放又落下,木偶垂下头,世界重归寂静。

刘迦坐在擂主席上倒吸口气,原来昨天的微信所言非虚。他看着台上人强忍着难受,心中五味杂陈。旁边的芭蕾舞者已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他心中倒升起一丝期许,李响会选择谁作为对手呢?

“我想选择的这位选手,他是我从第一期开始就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欣赏的舞者。”

“不要!”整个场馆里惊呼声弥漫,没有人想见到两个王者在此刻相会,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他们的对决只能在山巅。

可能只有刘迦是开心的,他站起来,张开双臂,环视了一圈观众,他穿着衬衫裤子皮鞋,骄傲得像史诗中即将出征的骑士,准备迎来命定的结局。

想象中的对手却没怎么搭理他,直接点了街舞组合的名。他有些尴尬地坐下,刚回城的尤利西斯被人告知美人鱼其实没有唱歌。

“李响,我讨厌你。”


骑士已经准备好了迎接荣光下的死亡,命运却倒打一耙告诉他你还要继续忍耐。不过总决赛的赛制让刘迦无暇胡思乱想,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刘迦李响决战紫禁之巅,传出去怎么都是一桩美谈,他很庆幸自己能与其互相成全。可命运偏偏要给他们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刘迦有时会想是不是造化弄人,现实和他心中所期总是差那临门一脚。两人居然都在决赛第一轮分别落败,没有硝烟,没有正面战斗,他们并肩迎来的对决只是舞者们的投票。

刘迦一下有点不知所措,观众席弥漫着悲伤的气氛,和他同样落败的李响还在努力开玩笑调气氛。他看向身边人,突然就笑了。

“我觉得这可能是冥冥之中,该相遇的时候始终会相遇,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他说出这句话,心里竟然有点开心。看台上的投票纠结了很久,但他惊讶于自己并不觉得这个等待很漫长,也不想去猜结果究竟如何,他甚至期待这个时间再长一点。他已经很久没和李响这样并肩站在台上了。

“恭喜李响!”何老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转过身,笑着给身边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又瘦了。”他心想。

刘迦感谢节目组,尽管被淘汰,他依然有机会完成准备好的最后一舞。最后一支舞的主题是夜莺与玫瑰,他化身夜莺跳得十分享受。有痛苦,有不舍,却没有太多的恩怨纠缠,夜莺用鲜血染红玫瑰,是浪漫主义的悲歌,生动而纯粹。

“Vissi d'arte, vissi d'amore...Sempre con fe' sincera, diedi fiori agli altar...Nell'ora del dolore, perché, perché Signore, perché me ne rimuneri così?”

“我的独白,你听到了吗?”

“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为你呵护一朵玫瑰?”

————————

匿了赶论文去了,两个月后杀回来,这章写得好矫情。。。

评论(5)

热度(25)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